最近被迫营业的不止是周杰伦的粉丝，还有为 ETC 消得人憔悴的全国银行员工，只不过「中年」粉丝们忙着打榜，银行员工醉心于编段子。怎么回事？还不是被 ETC 闹的。
如果最近有人趴在你车外瞄来瞄去，请不要报警，我们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装 ETC。虽然是调侃，但真实反应了被 KPI 逼疯的银行员工的心态。不知道 ETC 是什么不要紧，装了 ETC，我们就是好朋友，但如果你装的是别人家的 ETC，友谊的小船分分钟就翻了。这边银行的 KPI 还没完成，那边支付宝和微信也纷纷出来抢客户，ETC 究竟是何方神圣，能让各大行和互联网巨头纷纷上线营业？如果你有一个银行的朋友，该不该救救他们？ETC 全称为 Electronic Toll Collection，中文称为「电子不停车收费系统」，顾名思义，过收费站时不需要停车即可完成扣费，利用的是安装在车辆挡风玻璃上的电子标签与收费站微波天线之间进行短程通讯，并联网结算通行费，整个过程车辆无需停车。ETC 也并不是什么新鲜事物，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威廉‧威克里在 1959 年第一次提出在华盛顿大都会区建立一套电子收费系统，车辆经过十字路口时，车身的装置发出信号被捕捉，再被转发至中央计算机，由计算机根据十字路口的流量和车辆经过的时间计算出相应的费用并计入车主账单。在上世纪 60 和 70 年代间，自动收费系统已在部分车辆上进行测试，当时的方案和现在有所不同：信号转发器和读取器分别安装于车辆底侧和高速公路表面。▲ 意大利高速公路上的 ETC 专用通道（Telepass） 图片来自：Moto.it不过，最早普及 ETC 的却是意大利，呆梨人在 1989 年已经在全国高速公路上部署了完整的 ETC，其采用的 Telepass 也是世界上第一个标准化 ETC 系统。美国、挪威、葡萄牙、日本等国相继推出 ETC，但美国很多收费公路依然保留了人工收费通道，日本有 92% 的司机在使用 ETC（2019 年）。ETC 在中国出现于 2010 年左右，各地 ETC 的名字也不一样，格式一般是「X 通卡」，如广东有粤通卡，上海有沪通卡，山东有鲁通卡。从前面的介绍中想必大家也看出来了，ETC 确实有助于提高通行效率，方便司机和收费站，既然如此，为什么之前没人办呢？事实上，在几年前在各地的 ETC 刚部署完善时，也曾有过一波推广，但力度远不如今，彼时要办理 ETC，你需要前往银行网点，不仅要缴纳数百元费用，办理周期还不短，动辄数十个工作日，《山西晚报》为此还写过一篇《去银行办理 ETC 卡咋这费劲？》报道，历数办理 ETC 过程遇到的各种不便：非指定网点不能办理、办理周期长、需存款或星级用户才可办理……再看看如今银行求爷爷告奶奶求办 ETC 的辛酸，不由让人感慨风水轮流转。那么又是什么让银行对 ETC 的态度来了个 180 度大转弯？这一切要从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说起。今年 3 月，政府工作报告提出要在两年内基本取消全国高速公路省界收费站，随后交通运输部给出了更为明确的目标，表示要在 2019 年底前实现高速公路入口车辆使用 ETC 比例达到 90% 以上，完成基本取消全国高速公路「省界」收费站的目标任务。紧接着，发改委和交通运输部一纸《加快推进高速公路电子不停车快捷收费应用服务实施方案》（以下简称《方案》）划定了 KPI，要求到 2019 年 12 月底实现以下目标：这个任务有多艰巨？数据显示，截止 2018 年年底，全国有 8000 多万辆车安装了 ETC，但全国汽车保有量超过 2.4 亿，换句话说，大约每 3 辆汽车才有 1 辆装了 ETC，而按照《方案》的要求，今年差不多要新增 1 亿 ETC 用户。高速公路的事，银行为何如此积极？因为《方案》还提到要鼓励银行业金融机构、非银行支付机构和互联网企业等服务机构紧密合作，支持商业银行推广发行加载交通行业应用的联名卡，鼓励上门安装、推广移动支付应用，并给出了不少优惠政策，如车载装置免费安装、免费更换、给予 ETC 车辆不少于 5% 的通行费优惠，给用户打折、返利、红包等优惠也是多多益善，「鼓励社会资本参与发行」。另一方面，有车一族本身属于最受金融机构青睐的高净值人群，以 ETC 为契机，银行不仅可以与之建立业务联系，还有机会为自家其他金融产品引流。政策的红利加上目标人群的优质属性，无怪乎原本高冷的银行纷纷放下身段拉拢有车一族，线上申请、上门安装一条龙服务都是标配，通行费 95 折优惠不算多，通行费、话费、油卡等赠品都得跟上，各国有、商业银行之间围绕 ETC 拉开了一场轰轰烈烈的补贴大战。然而，ETC 并不是只属于银行的游戏，多年前在移动支付中教银行做人的支付宝和微信也很快加入战局，两家同时在 7 月 1 日宣布推出线上办理 ETC 小程序，但活动力度俨然不如银行，只能做到设备免费、邮寄上门这类基础操作，唯一能称之为优势的用户体验，在银行大规模的补贴和地推面前也荡然无存，看起来 AT 两家对 ETC 的热情不如银行，但也不愿意错过 ETC 这样高频小额的线下支付场景。银行和互联网公司厮杀，按理说用户是最直接的受益者，既方便了出行，又能享受额外的福利，然而，在实际体验过程中，各家银行的优惠虽多，但套路也不少，一个不注意，办理 ETC 就能踩一堆坑。虽然大部分银行都把办理 ETC 当作获取信用卡新户的好机会，给的优惠最多，套路也最少，但如果你一不小心扣款账户被绑定成了借记卡，糟心的事就开始了。由于 ETC 通行费的扣费方式为先通行，后扣款，为了避免用户借记卡余额不足，大多数银行会要求用户在借记卡上冻结一定款项，少则 200、300，多达上千元，以华夏银行广州分行为例，华夏粤通卡起存金 1000 元，其中有 500 元将作为通行费保证金被冻结，也有部分银行采用类似预缴话费的圈存方式，圈存的款项仅能用于 ETC 扣费，多为 500 元左右。如果说冻结款项只是银行用于规避风险，情有可原的话，那么部分银行借此强制为用户开通小额贷款的做法未免显得龌蹉。当别的银行为了 ETC 业务主动向用户送上「羊毛」时，交通银行却是借着 ETC 把用户的羊毛往死里薅。办理交行的 ETC 借记卡，不仅卡里要被冻结 300 元保证金，而且还会默认开通一款名为「惠民贷」的信用贷款。交行对此的解释是，用户开通了惠民贷后，可以在借记卡余额不足时先通行后还款。听起来好像是从用户体验的角度考虑的？慢着，借记卡余额不足，不是还有 300 元保证金吗？发现猫腻了吗？交行 ETC 借记卡的扣款顺序是：余额>惠民贷>保证金。这样的逻辑显然难以自圆其说：既然已经有保证金了，余额不足为什么不先从保证金里划扣？又或者，既然已经有信贷了，为什么还要交保证金？即使惠民贷当天还款不收取利息，但有用户提到了一种极端情况：车辆 23:59:59 通行扣了惠民贷，还款日期只能是第二天，于是生成了一笔利息。惠民贷宣称日利率最低为万分之 2.1，年化约 7.6%，但实际上大多数人拿不到这个利率，例如知乎用户「八王爷」贴出来他的惠民贷年利率超过 16%。此外，惠民贷在审批时还会查询申请人的征信报告，后续每一笔贷款都会体现在信报上，当然，银行会说只要按照还款，惠民贷上信报并不会影响今后申请贷款或信用卡，但鉴于各银行对信报的估计并没有统一公开的标准，加上网络上不乏有小贷仍轻松下大额信用卡或房贷被拒的例子，惠民贷是否影响征信，这事谁也说不准。惠民贷究竟还是「惠民」还是「坑民」？后悔了，想和交行一刀两断？对不起，请交 150 元违约金。这也是被众多用户诟病已久的规定，大概是被投诉多了，交行才在 7 月 12 日正式发布了 ETC 5 年内解约收取违约金的公告。因此，建议有办理 ETC 需求的车主选择绑定信用卡最靠谱省心，不愿意开通信用卡，还有微信或支付宝可选。ETC 原本是一项惠民工程，银行借此扩展业务无可厚非，但有的银行过于精打细算，不思考如何提高用户体验和服务，反而把心思用在如何套路用户上，可谓本末倒置，而疯狂追求拉新后，相关的服务是否跟得上也需要打个问号。
